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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振海,男,黄烨,吊炉烧饼制作技艺传承人

张振海,家住黄骅后街,与吊炉烧饼结缘数十年。每天早晨三四点钟,他和妻子就起床忙碌做烧饼,三十多年,几乎天天不间断。

吊炉烧饼,母亲的味道自小,张振海就习惯了每天半夜,在黄骅国营二饭店上班的母亲在黑暗中摸索着穿衣起床,简单洗漱后。那小心翼翼带上门的轻微动静,总是让小小的张振海心里难过一下子,然后在浓浓睡意的侵染下又睡着。每天亦是如此。直到后来他接过母亲的担子,每天半夜起床时,他的眼前都会重现母亲从前每天起床的场景,才真正体会母亲特别小心不要打扰到熟睡孩子的谨慎心情、为了让孩子们生活的更好而不惜损失自己的睡眠。当张振海关上门,走到自家的铺子里,短短几步与黑暗夜色的交锋,想到当初母亲是怎样关上房门,融入绵长的黑夜,踏响一路犬吠声。当初的母亲会觉得夜色的清寒吧?或者想到还在被窝里香甜酣睡的孩子们吧?

母亲下班回到家,为家事忙碌穿梭间,经过张振海身边时,他会闻到母亲身上散发着那种小麦那淳厚的绵甜,夹缠着熟芝麻俏皮的香甜,还有一种经过木柴燃烧而熏蒸的烟火气。只要闻到妈妈身上的味道,张振海就感觉踏实。

逢到饭店里有做糊了的烧饼,因为这样的烧饼比较便宜,母亲就会买下几个,裹在纸包里,带回家给孩子们解馋。这个时候,孩子们就会围坐在一起,像品尝糕点一样一小口一小口的咂摸着滋味,那独特的淡淡糊焦苦味糅合着油脂和芝麻的甘美。这种朴实生活的味道在那个顿顿都很少吃到面食的贫瘠日子里显得格外亲切。这样的小牙祭也让每天放学后的张振海都对母亲的下班充满了期待。那是艰苦年代中难得的唇齿美妙享受,每一次都让他倍感幸福和珍惜。烧饼那淳朴的香味让张振海小小的心灵对辛勤劳动产生一种深刻的尊重,因为他知道,只有父亲和母亲每一天的辛劳,他们才有这样的幸福。

吊炉烧饼,成长的味道

16岁的张振海离开学校后,开始到父母的烧饼铺帮忙。觉得自己是个男孩子,整天却对着面板做烧饼,张振海多少觉得有些难为情。可是因为年纪小,也不能出去做什么,心里虽有着再大的不情愿,但还是每天在烧饼铺给父母打下手。要是看到有同学来买烧饼,他总是能躲就躲,实在躲不开就低着头,可是同学和他一样眼尖,往往大声喊他。慢慢他发现,同学们并没有笑话他,反而羡慕他每天可以吃烧饼。还是孩子,大家的思想也想不到什么深刻的东西。而每当同学们夸张振海家的烧饼好吃时,少年的心里也涌起一种自豪感。

生产队刚刚解散的时候,后街做吊炉烧饼的铺子得有五六十家,满街都是烧饼,卖烧饼已经有了压力,母亲为了把烧饼能快点卖出去,就让张振海和弟弟提着烧饼篮子去车站叫卖。

这可对哥俩是一个很大的考验。张振海至今还记得他第一次在车站上卖烧饼的场景,当时,他和弟弟一人挎着一个装满热腾腾烧饼的篮子,就是张不开嘴叫卖。眼看一辆又一辆汽车驶进车站哦,又一辆辆的从车站离开,时间都快到中午了。他和弟弟也有点着急了,总不能一个都不卖,那可没有脸回家和父亲母亲交代。想起父母那么辛苦的做烧饼,张振海的小宇宙终于爆发了。“卖烧饼!”身为哥哥的他鼓足勇气,虽然有些底气不足,脸色也因为羞涩而微微泛红,弟弟也跟着哥哥喊“刚出炉的烧饼”。“咱俩比赛,看谁先卖完!”张振海说。

第一次卖烧饼,虽然没有全部卖完。但哥俩总算是迈出了第一步。
从此,弟兄二人几乎天天都去车站叫卖烧饼,哥哥和弟弟不会再脸红和羞赧,他们老练的应对着顾客,熟练的给人们拿着烧饼。时间长了,每班经过黄骅的客车旅客们都对这小哥俩熟悉了。烧饼也越来越好卖了。

吊炉烧饼,爱情的味道

张振海后来还是逃离了烧饼铺,在大港油田找了一份他心目中属于男子汉的工作。但烧饼的味道却总是萦绕在他的思绪里,同时觉得自己把父母留在家里烧饼铺整日忙碌,心里有一种内疚感。纠结了两年,张振海毅然离开了油田,回到了家。推开那熟悉的烧饼铺的木门,迎面是和梦里毫无差别的亲切的味道。

父母年纪大了,张振海和妻子接过了烧饼铺的生意,也接过了数十年如一日的忙碌。妻子勤劳善良,虽然做烧饼很辛苦,但从来没有埋怨过什么。因为黄骅做吊炉烧饼的很多,夫妻俩就合计着去远点的地方卖,或许能够比较顺利的卖出去。

张振海夫妻两个总是半夜起床做烧饼,香喷喷的烧饼出炉后,再装到家里唯一的机动三轮车上。张振海开车,妻子坐在机动三轮车的车厢里,二人奔着孟村方向的集市驶去。

夫妻二人起初心里也是忐忑的,怕烧饼在集市上遭受冷遇。等到了集市,人们一闻见烧饼的香味就围了过来,很多赶集做买卖的人买烧饼充饥,往往刚拿到烧饼就在张振海的三轮车旁吃了起来,边吃边嚷好吃,吃完了还问张振海下个集还来不来,很快,烧饼就卖完了。渐渐的,张振海的烧饼在集市上出名了。

转眼到了冬天,骑机动三轮车开始受罪了。

车速带动风速,冷的刺骨,如果说冬天的寒风冷冽如刀,用在这里都不足以形容此刻的痛楚。张振海的身体在寒风中由冷到痛,由痛到麻,最后双手麻木都没有知觉,连车把都握不住了。他只好中途下车,采用最原始的方法在路边来回的跑,希望这样能让身体变得暖和,最起码让双手有知觉。妻子时华敏在三轮车的后面,比丈夫能好些,她看见丈夫如此遭罪,心里别提多难受了。时华敏把丈夫喊过来,让丈夫把手伸到自己的咯吱窝下暖和双手。起初张振海不愿意,因为自己的手冷如冰块,时华敏瞪了丈夫一眼,强行把丈夫的双手拽到自己的腋窝下,一霎那间,时华敏就感觉冰彻入骨,但她什么表情也没有,她怕丈夫会因为自己的一个痛苦的表情而心里不安。她知道丈夫心疼自己,但她也同样心疼自己的丈夫啊!

冬日清晨,路边,静静停靠着一辆机动三轮车,夫妻两人对望着,谁也没说什么,但从彼此的眼睛里都明白对方的心情,也都毫无怨言地吞下了种种辛酸的苦。想想一会到集市上,烧饼很快就被人们抢光,看大家对自己的烧饼的追捧,那层层包裹的彻骨的冷顿时化解成欣慰的暖阳。

多年之后,张振海和妻子回忆起那段寒冷的冬天,交融的目光里闪烁得是共患难的暖流。

吊炉烧饼,家乡的味道

不过是简单的烧饼,说到底也不是山珍海味的美食。可就是这简单的烧饼,凝结着不少人的情思。

90年代,有一位台湾老人来黄骅探亲,为了让老人品尝到家乡的味道,他的侄子在张振海的烧饼铺买了烧饼,老人离开黄骅的时候,还特意让侄子又从张振海的烧饼铺里买了几十个烧饼,层层裹好带回台湾。听老人的侄子对张振海说,老人到了家里,将宝贵的烧饼郑重其事的“请”在冰箱里,平时舍不得吃,想念家乡时就拿出来看看,遇到亲朋好友来家做客,老人就当稀世珍宝一样打开冰箱,取出一个烧饼,在大家面前炫耀。“这就是我从小吃的烧饼”说到这,老人就往往小心翼翼给掰一小块,轻轻的放在对方的手心里,“尝尝!是不是很好吃啊!”
放在冰箱里好多天的烧饼,估计味道怎么也不如刚出锅时热腾腾香喷喷的口感好,可老人就是觉得这是世界上最温暖的美味,他在家乡的烧饼中穿越到了自己的童年,这个别人看起来平淡无奇的烧饼对于老人来说,却填充了他对家乡数十年的思念的缝隙,这些独一无二的烧饼,是他日思夜想的家乡人用自己的双手做出来来的,面粉是家乡的面粉,油是家乡的黄豆榨出的油,芝麻是家乡的芝麻,所用的水也是家乡的水,他的家乡亲人们一起热闹的说着话,乡音萦绕间,一起用双手制作的烧饼。一个烧饼的每一个小细胞都有着他所思念的家乡元素。

吊炉烧饼,实在的味道

烧饼好吃不好吃,制作技巧固然重要,更重要的是做烧饼人的心是否实在。只有实在人,才会选择实在用料。也只有用料实在,烧饼才会好吃。

张振海在选择材料上十分考究。面粉,要选用上等面粉;芝麻,要颗颗饱满,这样烤制出来芝麻油脂滋润到面皮中;油,一定是品牌好豆油,这个道理大家都明白,口感上其实没什么太大区别,但是健康啊。
张振海的烧饼数十年都是一样大小和厚度,因为烧饼是按个卖,有人为了多赚钱,就将烧饼做的小一点,薄一点,张振海不这样,他不傻,知道这样会扩大盈利,但他觉得那样对不起自己,也对不起烧饼铺子里那“非物质文化遗产”的证书,作为吊炉烧饼制作技艺的传承人,张振海觉得自己已经不是简单的一个买卖人了,他的肩上扛着传承和发扬吊炉烧饼的责任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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