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韩定生,男,汉族,洞经音乐(邛都洞经音乐)传承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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韩定生从事该项目传承已有40余年,尤其擅长邛都洞经音乐经腔领唱,是该领域内被公认具有代表性及影响力的传承人,在邛都洞经音乐传承中具有核心作用,曾在当地积极开展“洞经音乐”的传承活动,现已谈演、传习洞经音乐800余场。该项目传承谱系清晰,至今已传四代,80年代以来,他已培养邛都洞经音乐传承人近30人。他一生酷爱洞经音乐,为邛都洞经音乐的传承与传播发挥了重要作用。

2017年12月28日,入选第五批国家级非物质文化遗产代表性项目代表性传承人推荐名单。

2018年5月8日,入选第五批国家级非物质文化遗产代表性项目代表性传承人名单。 

西昌的洞经音乐由“礼仪”和“音乐”组成,既是诵念经文,又是音乐演奏,是经文、音乐和礼仪的融合,庄重而有威仪。

2014年,西昌邛都洞经古乐被列入国家级非物质文化遗产名录;今年5月,川兴镇洞经组织“孝忠园”的“领腔生”韩定生入选国家级非物质文化遗产代表性传承人。千年洞经的容颜在西昌的土地上焕发出了新的光泽。

让我们走进韩定生和邛都洞经的故事,和他们一起,认识这项老祖宗留下来的珍贵文化遗产,领略它的丰富内涵和璀璨魅力。

6月的西昌,氤氲在雨雾之中。

乡野间,蒲公英散发的清香铺满了整个天际,数不清的荷塘和缀满果实的桃树,缥缈的雾气和温润的细雨,演绎出一幅中国西南版的烟雨蒙蒙。

6月11日(农历四月二十八)下午,绵绵的雨丝如往日一般淅淅沥沥地飘洒着。天气不冷不热,无风无雷,一切自然而平和,这一天,是药王会,也是西昌川兴镇传统洞经组织“孝忠园”的会期。

我乘车赶往川兴镇荣光寺,还未踏进庙堂,便听闻鼓乐齐鸣,丝竹声声。

这是83岁的韩定生老先生正带着“孝忠园”洞经古乐队在演奏。参与的尽皆老者,聚集在寺庙里,虔诚地弹唱、礼拜,声腔乐韵在粗糙中闪烁着古朴幽泽。

这样的演奏在荣光寺内已断断续续持续了上百年,一代又一代的乐师将其传承下来,每一场演奏,都算得上是一场小型音乐会。

不久前,国家文化和旅游部公布了第五批国家级非物质文化遗产代表性传承人名单,韩定生老先生入选其中。

面对赫赫盛名,韩定生老先生并不太敏感,而谈起他和洞经古乐的故事,却思路清晰,侃侃道来,目光灼灼,这一切,在不经意间给人一种“禅定的力量”。

从年头到年尾,川兴几乎每个月都有洞经会期,而且种类各异。常言道“不如意事常八九,能与人言无二三”,这些洞经会为人们提供与神灵际会的场合和机缘,让说不尽道不完的种种愿望和心声得到倾诉。

西昌每个洞经善园都有专属的寺庙,孝忠园就设在荣光寺。始建于洪武23年(1390年)的荣光寺内,供有五显菩萨、财神、药王、地藏王、杨祖师、观音菩萨、关圣帝君、王母、环侯大帝、孙悟空、灵祖、关平、周仓。

在如此众多神、圣、佛祖面前,谈演洞经岂能马虎?所以,庙堂洞经既有音乐,又有礼仪。“朝庆科”是川兴“孝忠园”最常用的一种仪式,不但各种洞经会要用到,每个月的初一、十五还必须谈演。

弦调谐了,香点起了,供养备好了,桌凳摆妥了,服装整肃了,家什就手了,锣鼓响起,众人各就各位,肃穆庄重地向各神佛行过礼,一切准备就绪。

韩定生起腔,开始带头领唱。木鱼控制着整场谈演的节奏,渐渐地,二胡的呜咽和锣鼓声的叮咚涌来,三弦、榆琴、笛子等各种乐器声有序跟进,节奏越来越快,渐渐混为一体。幽幽的丝竹之声好似从深深的山谷里飘然而来。

初次听闻洞经古乐,我还未能完全领略其中深厚的内涵,但这群七八十岁的老人伫立良久巍然不动,一拱手一作揖,一下跪一叩拜,让人仿佛霎时间进入了另一世界;一腔一音,洪亮饱满,庄重典雅,透出的端庄音律让人为之赞叹。

优美动听的合唱和乐器声随细雨穿过荣光寺,穿过寺门,渗透到了整座村庄,渗进了田野间的每个角落。

韩定生出生于洞经之家,这种音乐流派在他们家已经家族式地传承了上百年历史。他的爷爷韩平初曾是川兴镇有名的中医,除了行医,还与他人四处求经学本,热心授徒,是当时声誉远播的洞经先生。

据研究者考证,洞经大约形成于南宋,发祥于四川梓潼,而历史上洞经活动长盛不衰的是云南。清光绪34年(1908年),韩平初曾跟随其师兄盐源人周保正一同到云南丽江宁蒗县白族坝学习洞经弹演,宣统二年(1910年)返回,而后,将技艺传给了韩定生的父亲韩邦华和幺爸韩邦伟。

从9岁开始,韩定生就随父亲学习洞经音乐,包括经文诵读、唱腔、弓弦、打击乐,以及弹演文昌大洞仙经等。

那时候,洞经乐团没有经费,条件十分艰苦,乐团成员凭着对祖先传统和神佛的敬重,以及对古乐的热爱,坚持演出。大家用竹子雕刻木器,拿蛇皮制发声部件,取蚕丝绷成丝弦,做成乐器,硬是把洞经古乐传承了下来。

“每天,父亲在药铺忙完,回家以后,就点上一盏清油灯,在昏暗的灯下教我学洞经。经书上的字都是繁体,很不好认,要慢慢地翻康熙字典查找,几十种唱曲,父亲带着我一首一首地学。”韩定生回忆,很快,他就学会了拉二胡,精通各种打击乐器,14岁便成为了领腔生,开始独立登台演出。

之后,他又到西昌瑶山莲花寺、小庙天王山、西乡株木树、西溪大庙山、大兴宝泰寺等地传经,那时,有数十人先后跟随他学习过洞经音乐的演奏。

没过多久,由于时代引起的种种原因,洞经音乐很快被“搁浅”了,韩定生把更多的功夫放到了学习上。1952年,他凭借自己的实力从大兴乡中心小学考入了西昌中学,在读期间,成绩优异,多次评到助学金。

1955年,韩定生中学毕业后,任过农业合作社会计,后又任原西昌县川兴公社会计辅导站站长,后在礼州的黑沙河蚕桑场当会计,直至退休。

改革开放后,党和国家拯救非物质文化遗产,洞经音乐终于复苏。几十年来,韩定生老先生始终没有忘记对洞经音乐的热爱,退休后的一天,他到荣光寺听“孝忠园”洞经古乐演奏,发觉团员们唱经虽熟,但抑扬顿挫的声韵美中不足,尤其在超度法事时未能全情投入,给乐团提了几点建议。“孝忠园”邀请他来教学,他欣然应允,与幺爸韩邦伟、兄弟韩定祥一起,带着这只队伍的17位老人,一字一句地教唱、一字一句地解释,始终坚持,风雨无改。

谈演洞经是一件“体力活”,仪式流程十分繁琐,遇会期,还要助乡帮邻,通常连做三日,闻之令人咋舌。而领腔生又有着极其重要的地位,在音乐谈演中,韵腔及器乐必须跟随领腔生,领腔生要根据不同的科仪,掌控整个谈演过程。

如此谈演,年轻人恐怕连一次也坚持不下来,然而,韩定生不仅要谈演,还要传授,却始终气满神足,毫无倦意。

传授洞经,不能以程序指引,不可能全部以文本的方式传承,历来都是“口传心授”,一旦离开“口传”,洞经将变成“天书”。这就是韩定生已至耄耋之年,仍坚持走在这条路上的原因。

功夫不负有心人,2007年,“川兴洞经古乐团”成立,韩定生成为该团乐、腔、礼仪的主要指导老师,带领大家传扬洞经。

2008年,经西昌市政府批准,以“川兴洞经古乐团”为骨干的“邛都洞经古乐团”成立了,致力于邛都洞经音乐的传承、保护和宣传,除了在四川展演外,还受邀至云南大理、昆明等地交流演出。

2011年,邛都洞经古乐还应邀参加了联合国72个国家在成都举办的非物质文化遗产节演出,庄严浑厚、飘逸洒脱和古朴典雅、抒情柔美的独特风格,受到了国内外音乐界人士和观众的赞誉。

2014年,西昌邛都洞经古乐被列入国家级非物质文化遗产名录。

2018年5月,韩定生老先生又入选了国家级非物质文化遗产代表性传承人。

传承 几十载岁月躬耕不辍

子曰:“四十而不惑,五十而知天命,六十而耳顺。”韩定生老先生早已过了这样的年龄,本应“从心所欲不逾矩”了,然而,还有一块沉甸甸的“石头”压在他的心上。

“从我爷爷开始,我们家世代谈演洞经已有100多年的历史了,如今,却没人愿意学,包括我的儿女、家里的亲戚和其他乐师的孩子,都不再谈演洞经了,他们更愿意把时间花在做生意、打工、娱乐这些事上。”韩定生忧虑地说。

由于外来文化的进入,审美方式的改变,以及娱乐方式的多元化,目前,洞经古乐没能吸引更多年轻人的加入。一方面,它屡获盛名,宗教性质、儒家风范被歌颂传扬,艺术品格被拔升到更高层次;另一方面,它仍然在逐步失去主流地位,成为流传在边缘地带的音乐,并濒临失传的危险……

6月的细雨中,荣光寺门前的一副对联已有些褪色,却吸引了我的目光良久停驻。“经声朗朗净心灵,古乐悠悠陶情操”,横批是“弘扬洞经”,这是“孝忠园”的老先生花荣发亲笔书写的。

出于热爱和信仰,面对大时代下的洞经现状,像韩定生和“孝忠园”洞经先生们这样的传承者,仍在躬耕不辍,用自己的岁月和生命演绎着、织构着、延续着博大深刻的华夏文明。

在追寻中国洞经点点踪迹的过程中,是韩定生,也是这些名不见经传的乡村老者让历史或隐或现地慢慢展演开来。

他们用体人如己的丝丝善念演绎着字面上的“善”,传递着经文外真实的乡睦亲情,感染着身边的每一个人,用世间最可贵的“善”沐润着川兴、西昌乃至中国的一方水土,净化着人们的性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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