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非遗动态】非遗万象与非遗乱象

2017-10-18 10:51

2017年9月22日，北京，湖南大厦。

黄海涛先生受邀参加中华文化促进会举办的“首届非物质文化遗产与知识产权保护”论坛。

{ 非遗万象与非遗乱象 }

文 / 黄海涛

目前，“非遗”已成社会上的“热词”“热事”。那么，这些“热词”“热事”所表达的究竟是什么？国家拿出人力物力财力投入非遗和知识产权保护，传承什么?知识产权保护什么?

联合国教科文组织的《保护非物质文化遗产公约》定义：非物质文化遗产(intangible cultural heritage)指被各群体、团体、有时为个人所视为其文化遗产的各种实践、表演、表现形式、知识体系和技能及其有关的工具、实物、工艺品和文化场所。各个群体和团体随着其所处环境、与自然界的相互关系和历史条件的变化不断使这种代代相传的非物质文化遗产得到创新，同时使他们自己具有一种认同感和历史感，从而促进了文化多样性和激发人类的创造力。

公约所定义的“非物质文化遗产”包括以下方面：

1、口头传统和表现形式，包括作为非物质文化遗产媒介的语言；

2、表演艺术；

3、社会实践、仪式、节庆活动；

4、有关自然界和宇宙的知识和实践；

5、传统手工艺。

《中华人民共和国非物质文化遗产法》规定：非物质文化遗产是指各族人民世代相传并视为其文化遗产组成部分的各种传统文化表现形式，以及与传统文化表现形式相关的实物和场所。包括：

（一）传统口头文学以及作为其载体的语言；

（二）传统美术、书法、音乐、舞蹈、戏剧、曲艺和杂技；

（三）传统技艺、医药和历法；

（四）传统礼仪、节庆等民俗；

（五）传统体育和游艺；

（六）其他非物质文化遗产。

属于非物质文化遗产组成部分的实物和场所，凡属文物的，适用《中华人民共和国文物保护法》的有关规定。

国务院知识产权战略实施工作部际联席会议办公室关于印发《“十三五”国家知识产权保护和运用规划重点任务分工方案》的通知，明确提出“开展遗传资源、传统知识和民间文艺等知识产权资源调查。”显然，有原创、有流脉、有基因、有传承的“民族记忆”才是非遗和知识产权要保护的。

当前国内传统文化艺术界乃至非遗界，对传承传统文化一轰而起。主流是喜人的，表明了我们的文化自信与自觉，以及与国际接轨的力度。但是也有沮丧的。百花齐放是必要的，但是现在“除草”的任务也很重，这也是我要尖锐发声的原因。当前许多申遗和知识产权保护的不是精华，这是个十分严峻的问题。如果任其以讹传讹，后果可想而知。

以香文化为例，玩道的、玩术的、玩艺的、玩理的、玩嘴的、玩脸的、玩玄的，各呈一时之秀。源头不准确，主流不正确，流派不精确，结果不明确。特别是一些香文化培训班、甚至香文化论坛，都处于一个这样的状态，即大多数所谓的“香道”都是在满足于展示沉香的味道美和香席活动的仪态美上。显而易见，大家都沉醉在盲人摸象般的抒情之中。有人批评我们的香文化是过家家、摆样子，原因就在于我们做香文化传承的不讲明白香文化内容的原理、结构、体系。北大一教授对我说：目前国内大多数所谓香文化，有形式、无内容，有技艺、无传承，有展示、无揭示，有商品，无文化。原因就是我们宣传香文化的人，只重形式表演，不重解读义理。实质上传统香文化并不是“流行风”那么简单。

在非遗万象中出现非遗乱象。非遗传承什么？怎么传承？如果我们对一些非遗项目考察，提出这个项目是从哪来的、往哪去的、是什么、为什么、凭什么时，得到的反馈是一片哑然。也正是在这“五问”下，我们会吃惊地发现，许多“非遗”来路不清、行路不正、去路不明。

非遗是民族乃至世界的一笔宝贵财富。其具有自然、商业、文化三大属性。官派、商派、学派、江湖派、演艺派几大势力共同推动非遗的发展。许多项目有“名人”起哄、无“明人”把关。各种协会很多，是好事，可鱼龙混杂则不是什么好事。有关部委颁发的认证、国家专业技能培训合格证书满天飞，培训机构和师资都不合格，学员怎能认证?非遗又被“非遗”戏弄。

苑利、顾军编著的《非物质文化遗产学》中指出：“近年来，‘大开发大破坏、小开发小破坏’的错位开发多次发生”，“非物质文化遗产的所有价值，均建立在其真实性基础之上，真实性一旦丧失，非物质文化遗产就不再是‘非遗’了。”非遗成了“非遗”，即不是非物质文化遗产，此类“非遗”和“知识产权”皆无可保的价值。

相信很多行业都有此类现象。比如一些制砚产地、砚种的“非遗”传承，一些地方香炉制做的“非遗项目”，都是地方政府为了某些“目的”搞出来的，其传承人的思想和技艺根本不具有代表性，有的甚至是“伪”非遗。而且很多门类已混迹于“非遗”体系之中。一度沸沸扬扬的三地争抢西门庆故里，就是个典型案例。

一位民间人士说，纵观近年名人故里之争日渐受宠，然而，大家无形中也都在守着一个底线：这些名人须是正面，至少也应是一个中立的形象。恶霸西门庆走红，显然击穿了这一底线，这不能不让人感慨：借名人谋发展，个别地方是否已经到了不择手段的地步？从西门庆走红的这出闹剧里，应当反省的决不只是地方政府，它背后体现的那种价值观的社会生态，也许才是最令人担忧的。

论坛重大的现实意义之一就在于让这些现象引起大家重视。非遗和知识产权保护是要做传承的、还是要做传奇的?是要有內涵的、还是要摆样子的?

非遗和知识产权保护也需要筛选和甄别，传承真善美，防止假恶丑谬误流传。什么都想靠人脉运作，是靠不住的。文化传统和原理是不能运作的，它需要知识和智慧的凝聚。非遗是民族的优秀文化遗产与基因，我们必须毕恭毕敬的尊重它，要怀着敬畏之心、感恩之心、慈悲之心对待它。投机取巧，不是在继承弘扬文化，而是在毁灭文化。玩人脉、玩概念、玩噱头，造成的无内涵、无依据、无体系的“三无产品”，终究是站不住脚的。

非遗和知识产权保护是一项功在当代、利在千秋的伟业，来不得半点虚妄。出现问题是正常的，解决问题是必要的。为了更好地将非遗和知识产权保护健康持久地发展下去，我认为下一步要抓好三个到位，即思想认识要到位，组织建设要到位，制度建设要到位。

首先，

思想认识要到位。

非遗和知识产权保护是一项特殊的传统文化工程。2017年初，中共中央办公厅、国务院办公厅印发了《关于实施中华优秀传统文化传承发展工程的意见》，其核心思想是把习近平总书记的文化建设思想转化为实施工程，让优秀传统文化活起来、传下去。传承发展中华优秀传统文化是一项复杂的系统工程，这是建设社会主义文化强国的重大战略任务，涉及党中央治国理政新理念新思想新战略的贯彻落实，也同各地区各部门的工作实际紧密相关，与社会生产生活、人民群众日常行为密切相连。实施中华优秀传统文化传承发展工程，是建设社会主义文化强国的重大战略任务，对于传承中华文脉、全面提升人民群众文化素养、维护国家文化安全、增强国家文化软实力、推进国家治理体系和治理能力现代化，具有重要意义。

能不能回应时代的需求和挑战，能不能转化为民族复兴、国家富强、人民幸福的有益精神财富，这是“四个自信”“四个讲清楚”“实干兴邦”口号下要用实际行动回答的问题。为此认识上要把握以下四个要点。

1、把握一个继往开来的、多赢的历史机遇。

2、把握认识论、方法论的两个维度，即古为今用，洋为中用。除了要有历史文化视野，还要有政治视野，国际视野。

3、把握三个担当，即政治担当、经济担当、文化担当，做到政治上得分，经济上加分，文化上积分。所谓文化担当，就是传承优秀传统文化基因，培育形成非遗传承文化骨干。所谓经济担当，就是培育形成非遗文化产业骨干。所谓政治担当，就是再建民族信仰(源动力)，培育和践行社会主义核心价值观，形成民风骨干。

4、把握四个负责，非遗和知识产权保护的态度是对地方发展负责的同时，还要对民族传统负责，对历史传承负责，对社会主义核心价值观负责。

其次，

组织建设要到位。

如何通过加强组织领导，加强政策扶持，加强文化法治环境建设，推动形成党委统一领导、党政群协同推进、有关部门各负其责、全社会共同参与的工作新格局，整体推动中华优秀传统文化传承发展。要求我们要有一个清醒的认识。

在这里，我重点强调“独立”专家队伍的建设。

一方面，强调专家队伍人格品质的独立性。专家的人格品质是对真理负责，而不是依附于某些团体或个人。

另一方面，专家队伍知识品质的独立性。专家就是术业有专攻，不同领域的专家不能越俎代庖，防止“专家不专”。

再次，